苏并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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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瓶邪】晓晓山

预警:非典型性ABO,揣球,非常OOC

山村爱情故事(?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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麻雀绕着稻草人低飞,啄它的身子。油菜田的主人给它两只手套上臭袜子,麻雀似乎被熏到了,叽叽喳喳声扔的满地都是。金黄的花田已有开败的迹象,蜂鸣渐弱,黑籽掉落,一挨到地面,就从石子缝渗下去,陷进泥泞里。这就是乡路,或直,或横,弯曲拐折太多,以至于忽略不计。那产妇的丈夫就如此给吴医生指路:“从你家出来,三直两横,看到三块大石头右转,第一间屋子就是我们家。”吴邪挠挠发鬓,神色迷惑。


无奈,他只好赶早起床,哈欠连天,四肢绵软,最近身上犯懒得很。毛窝踩在地上没有声音,他备好出诊包,又从石灶里拿出温了一夜的花卷,接着走进卧房,在张老师脸上亲了一下。


张起灵在锁门声里睁开清明的眼睛。


渐秋,雨少,还不及霜重,走路是最舒坦的。春天翻浆,自行车会陷进坑里,一回家裤脚都是泥。吴邪又累又气,看张起灵搓了一个月,再也不骑车了。夏天晒干,则在烈日下尘土飞扬。至于冬天雪大的时节,那简直没法走了。


果然有三块大石头,团簇路边,八仙桌那么大。泥地里还能见到拖拉机的车痕——这可是山里的急救车。诊完产妇,男主人送吴邪到路口,还送了两块花生酥:“辛苦了,就顺老路回啊!”


吴邪笑说,不辛苦,又叮嘱按时服药。那两块花生酥,他其实不很想接。刚在屋里,他看见客厅墙根摆着一篮杏。青青黄黄,酸酸甜甜,看得他悄咽口水。好想吃杏啊,酸溜溜,水津津。


吴邪装不在意地问:“那杏是哪儿摘的?”


男人道:“就前面那座小山。野的,随便摘。不过很酸,放几天再吃。”


吴邪道了谢,出门就往小山走去。有棵梨树倒在半路,焦黄的叶子丛藏着或青或黑的果实。吴邪觉得口渴,就扒拉出一只好梨。纱布酒精擦一擦,啃不到几口,胃里突然一阵抽筋。他一下子晕跪在地,呕吐起来。


不……不会吧……他扶着旁边树站起来,摇摇摆摆。回望下山的缓坡,胸中涌出难以承认的心情。是哪次措施没做到位?他一边想着,一边浑浑噩噩继续往上走。离地近的杏都被摘光了,剩下许多长在树顶上的。阳光笔直轻柔,染透了树叶,越往上越透着光。吴邪仰头凝望,眩晕再次袭来。他抓着树干用力摇了摇,然后脱力坐下去,干呕几下。杏稀稀拉拉掉在身边。


张起灵找上产妇家的时候,快中午了。男主人打开门,诧异万分,这么大个人,怎么会出个诊,把自己出丢了?“噢,”他一下子想到,“该不会还在山上摘杏子吧?”


张起灵小心翼翼绕过梨树,顺着脚印找到林里昏睡的吴邪。他正靠在树干上,怀里手边散落一堆杏。张起灵舒了一口气,不急着叫醒他,蹲下身往出诊包里拣杏。吴邪喜欢甜口的。果实只要有点儿青,就会被他挑出去。


叶子簌簌的声音把人闹醒了。吴邪睁开眼,看见熟悉的发顶,安心地打了个哈欠。本想伸胳膊搂他,却想到了什么,气不打一处来。“我要吃酸,青的不许丢。”他没好气地讲。


张起灵抬起头,显然对这脾气摸不着头脑。


吴邪瞪了他一会儿,面前人一脸无辜,没有反应。他慢慢泄了气,无奈道:“你干的好事,咱们要当爹了。”


 

 

 

 

 

他们是几年前初秋住到山下的,借口养病,为求清闲。吴邪是乡镇医院的产科医生,然而,他接生过的孩子,还没他做过的结扎多。张起灵则在家翻译西夏文,偶尔去小学代课——他什么课都代,学生也最乖,因为学校里有他把不听话的小孩挂上篮球架的传闻。


刚来山下时,有村民提醒,太早太晚不要出门走动,有猛兽,譬如野猪,以前还闹过狼,甚至虎——从后山下来。他们不太信,但也听了劝告。就在住下的第二天,许是野兽欺负生人,半夜后门真有响动。吴邪搭盖毯子,浸着张起灵案前的灯光,本渐渐盹着,忽听房外一阵脚爪扒拉的嘶拉嘶拉声,明显不是纸笔的滑动。他猛然坐起,汗毛直竖。张起灵停了笔,端着烛台走来:“不慌,进不来。”


吴邪点头勉强应着,坚持不懈的抓挠声却煽动起信香的余波。张起灵闻到浓郁正宜的茶香,心神一荡,便放下西夏文手卷,取下猎枪。吴邪在床上愣了片刻,也拿武器端烛台跑出去。后门动静已经停了,村里却放起铳子枪来,又是敲锣又是喊叫。


“小哥!小哥!”吴邪在骤然的灯火通明里急切寻找,倒不是担心他的身手,而是怕他又在人群中消失了。挤撞着走到尽头,才发现老村长正揽着他的肩膀不让走,旁边人七嘴八舌地赞他打狼有功。


自家对象清冷地站在人圈里,对恭维置若罔闻,也好像没看见自己。远远地,却有一股松香循迹而来,安抚了吴邪炸了毛的信息素。他像一只被顺好毛的猫,安心走回了家。张起灵跟他是前后脚,不一会儿也到了。吴邪酸酸地揶揄:“这下你出名了,今晚好多小姑娘盯着你看。”对方淡淡的没说话,把猎枪收好,然后拿出了自己独属的某杆。几次信香缠缠绵绵,即使不在雨露期,心神也不由地摇曳了。


张起灵在山里的神话就是从此传开的——更不用提他会鼓捣收音机,成天摆弄一些大家看不懂的符文。那个年代,收听境外广播叫做听敌台。有时调到俄语,有时调到英语,有时一个字也听不懂,叽哩哇啦,权当听音乐。周围邻居也跟着听。当他们造孩子造到深夜,吴邪忍不住叫声,第二天若有人问起,他就说是在听法国台。


认识的人都是中庸,并不知道他们是一对乾元坤泽。解释起来也很简单,你们没问啊。


 

 

 

 

 

吴邪越来越不想上夜班。家里虽然寡言冷清,但比值班室温暖的多。他的值班床紧邻窗户,远远就能听见下山的拖拉机的轰鸣。心里涌起极不情愿,像个婴儿般蜷缩起来,如果一转身就能钻进闷油瓶怀里多好……要只是普通送货,他会甜蜜地叹息一声睡过去;要是产科急诊(多半是),楼下的阿姨就噔噔噔跑上楼,敲门,压低了嗓子喊,小吴,小吴。


渐入冬季,新鲜菜肉很难买。张起灵做粉蒸肉,切片极薄,防止吴邪常吐完了没的吃。粗粝的粉渣,油盐烧煮,撒上蒜苗叶段,香气无可比拟。他胃口时好时差,医院食堂总飘着微酸的奶味,肚里揣球时格外无法忍受。回到家,就在各种平常事上磨人。吃不进的次数多了,他也沮丧进而暴躁起来。等到晚上躺在床上,看灯光下张起灵的背影,蔫蔫问,你嫌我烦吗?


一缕松香飘来,吴邪就嗖地埋进被子里,不想被他看见自己贪婪呼吸的模样。随后灯关了,室内陷入黑暗。张起灵掀开暖和的被边,信息素把吴邪全然裹住。有时候他闹得太厉害,还要负距离磨蹭很久。吴邪哀哀地问他,你为什么会把套戳破啊?


医院里,来生产,或是来结扎的坤泽,有的坐推车,有的坐自行车,有的坐拖拉机,一路颠簸震颤。吴邪扶着肚子看得多了,突发奇想,也要张起灵开拖拉机送他。张起灵坐在床边给他剥橘子,无奈地看他一眼。吴邪被他看得来了精神,砰地跳下病床,看得满屋子产妇家属目瞪口呆。“刚好我今天下午不值班,你带我去。”


“别胡闹。”张起灵呼撸他头发,想把他按回床上,因为不敢用力,被他挣开了。


隔壁床的准姥姥,这几天见惯了吴邪在医院晃来晃去,得闲还去产科帮忙,指导手术,不禁感叹孩子真皮实。


那当然,吴邪暗暗扬起骄傲的下巴,也不看看爹是谁。


 

 

 

 

 

预产期那天半夜,医院外又传来了拖拉机的轰鸣。两个人扣着手,睡意毫无,边听BBC边翻译西夏文,效率空前高涨。吴邪听到声音,撑着腰走到窗边,像往常一样听楼下阿姨的脚步声。淡蓝的窗帘布透进灯光,他拽着张起灵的手,莫名觉得以前值了很多无味的夜班。


腿根倏然湿透。


吴邪淡定地皱了下眉头,回过头,对张起灵说:“我,好像,要生了。”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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